往事凋零,随风逝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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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那是心动的时刻,那是拒绝的时刻;那是美好的承诺,那是悲伤的答语。那天,细雨如丝,放飞了成长路上最初的红色纸鸢。或许童言无忌,但我相信了三年。曾经的认真和偏执,连现在的自己都开始鄙夷,真想对自己说一声,傻孩子,傻得可爱。

  故事是由一句话引起的,平白无故地开始,又似是而非地结束,但却在我的人生中穿梭了许久。

  那年是初三,我们在中考的大潮里翻滚着,努力着,焦虑着,兴奋着,期待着。我们市区最有名的高中是市一中和附中,为了招录成绩优异的学生,便有了自主招生的政策。这可以说是个好消息吧,在班里成绩拔尖的同学都觉得应该试一试,你我便也心存侥幸,想要去碰碰运气。

  我是个留守儿童,父母均在外经商,自己对市中心也丝毫不熟悉。所以,早上8点钟就要考试,让我用什么办法到达那里,爷爷奶奶也不知如何是好。

  “早上8点钟你怎么到那里?”我一脸愁容,深深叹了口气,心想是不是就此放弃这个机会。

  “我妈妈包车过去。”你微微一笑,似乎这算不上是一件放在心头的事情。

  事情就是这样的,父母在身边,一切事情似乎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决。而留守儿童则在此类生活因素面前显得手足无措和举步维艰。包车那么贵,我不好意思和爷爷奶奶说,还要家长陪同,他们可正为农忙而伤神呢。在学习和考试的另一边,是爷爷奶奶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辛苦劳作的场景。豆大的汗珠挂满了脸,眼睛辣得生疼,难以睁开。衣服湿得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,走路时,鞋子里不断发出哗哗的水声,脚上的老茧也泡得发白。鸡未鸣,便出去收割,天已黑,还未回来。

  停顿了片刻,我打算为了能够参加考试做最后的努力。放下平日里的孤僻和羞涩,我怯生生地说,“我能不能和你一道去?”话未落音,脸上怕是已透出红晕,自寻的尴尬或许就是那个年龄所特有的本能。“我回去问问我的妈妈,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吧!”你说的每句话都出奇地平静,如蜻蜓点水般恰到好处。

  那天,风很大,下着小雨,雨滴左右摇摆,杂乱而充满暴力,丝毫没有温情。一出门,雨伞就不受控制,动不动就会翻了过去,呈朝天状。发丝好像千万条小蛇在疯狂地舞动着,待发梢刷刷地打到脸上,如同蛇头咬噬着脸颊,十分疼痛。上了公交车才算平静了点,坐在窗边静静看着窗外,大脑放空,好不惬意。到了约定的地点我就下车了。

  我在寒风中搜索了一会儿,终于看到一辆车驶过来,但也不是很确定,便痴痴看着是否在此处停下。你的妈妈十分善良美好 ,一上车便将我抱住,露出慈爱的神情,“风这么大,你穿这么点衣服很冷吧?”我忘了当时如何用僵硬的声音回答,竟还不确定那是不是你的妈妈,所以,连一声问好的称呼也未曾说出口。害羞和胆小,似乎是我与生俱来的弱点。至今还觉得自己十分不礼貌,内心隐隐生出愧疚之情。

  上午半天的试考完,就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。那饭菜,只隐约记得有一道免费的西红柿蛋汤。你说不好喝,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,许是那西红柿蛋汤太酸了吧。我不管三七二十一,也带口渴了,咕嘟咕嘟就下肚了,舔了舔嘴唇,还觉得酸甜可口呢。现在想来嘴角仍会不禁上扬,深感美好。你的妈妈轻轻抚摸我头发上的蝴蝶丝带,让狼吞虎咽的我顿时就温顺的如同小兔子,嘴角洋溢着幸福。她的柔情爱护,令我心生感动。或许那种爱护是我自小就渴求而不可得的吧。那种爱,对我而言是多么的难能可贵。因此,我就推想着,你必定也同你母亲一样善良。

  傍晚回来,我依然在早上去时的地方下了车。你的母亲和你都有点不好意思,因为我家离你家较远,你们似乎为不能将我送到家而感到抱歉。那关切问候的神情,那略微尴尬的干涩的话语,其实我深深体会到了。临离开时的问候,依然令我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暖流,足以抵挡归途中的凛冽寒风。

  回到家里,我似乎像气球一样被充满了幸福感,胀鼓鼓的,十分满足。吃过饭后,就到叔叔家玩电脑。一登上QQ,你的头像便一闪一闪,我有点好奇,会是什么事情。点开一看,我还不解其意,“等我长大后,有了自己的车,天涯海角任你行。”当时,我真的是糊里糊涂,以为是你从什么书上抄来的好句子跟我分享,便索性回了,“你从哪里抄来的?”过了一会儿,我又突然体味了话里的含义,带着些歉意和无奈,还有懵懂的许诺和倾心。我想要重新回复,又放弃了。那时,正临近中考,若是太过于多情,怕中考的事情就此受到影响。于是,我欲言又止,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。但我将这句话深深刻到了心底,想着高考结束,便有美好的结果。

  中考结束,机器抽取,你我进入了不同的高中。第一个学期似乎还有些联系,星期六星期天我还会用爷爷奶奶的手机和你发消息。但我上高中父母不准带手机,后来学习又更加紧张,爷爷奶奶的手机也坏了,便也是无法联系了,怕是也没有任何理由联系了。

  三年,转瞬即逝,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在高考的结果下来之后,我以为一切都可以尘埃落定。一位老师当年补课的恩情,还有那句我未曾答复的承诺,只是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了。老师的家不知搬到了何处,我几经辗转才知道了新的地址。当我和爸爸上门拜访的时候,老师说,真的没有必要,这些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。老师诲人不倦,他说,这只是他作为一名教师应有的责任。当时,我很是感动,这是一位无私的教师,他的光芒,将永远照亮我的人生之途。

  几个好友结伴拜访语文老师之后,我便试图和你联系。还记得当时我十分高兴,以为三年前的缘分可以重续,世界如同欣欣然被点亮了火焰,闪得令人眨不开眼。聊着聊着,谈话中便出现了一个令你倾心的女子,你讲述了她如何在你心中扮演重要的角色,求之不得,寤寐思服。可惜,那个人不是我。她是美丽的化身,拥有似水的柔情,清新秀雅的文笔,成为你的世界最美的一道风景线。你喜欢她,因为被拒绝而彻夜未眠,你喜欢她,将默默等待。于是,我沉默了。

  这种对我而言突如其来的变故,似乎又是那么的理所应当。

  嗓音正常的我如同突然被堵住了喉咙,只得静静品味那长久的失落的味道。没有痛彻心扉的哭泣,没有撕心裂肺的愤恨。没有,什么都没有,你未承诺,我未应允,莫非真的只是一个人产生的两种情感,互相玩笑。青灯照壁人初睡,冷雨敲窗被未温。看到这句诗,并未有多深刻的心灵共鸣,只是字面意思十分符合当时的情景罢了。时间是一剂良药,能够抚平所有的心灵创痕,也使得那张被我曲解的人生纸张再次被展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