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的思量

天气突然转冷，昨天去山野里找寻兰草和野百合时，还遇见很多飞鸟，转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，一切都变得冷寂，让人的心也跟着荒凉起来，于是乎坐在电脑前揣揣不安，变得无所适从。前思后想，不知道做什么好，我开始怀疑人类不像有些动物那样选择冬眠是一个错误，不然人世间也不会因为内心的不安滋生出那么多烦恼。

静静地躺在地铺上，听着张国荣的《默默向上游》，此刻别有一番感触。如果说张国荣的死让我认识他，那么《默默向上游》则让我认识了他的死。说起张国荣，我大抵是在初中看《倩女幽魂》时第一次见到他，但当时并不知晓那就是他。直到很多年后他自杀的消息震惊了歌坛，才让我第一次把人名和相貌合对在一起。而2007年同事推荐的一首《默默向上游》则让我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，并开始喜欢起他这个人来。今次再听这首歌，仿佛得到神灵的启示，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，似乎合理地解释了他自杀的缘由，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。

三年前，一个朋友发短信问我：你真的那么想结婚？我觉得莫名其妙，大概是因为我老是和她开玩笑让她介绍女朋友的事，让她产生了误解。所以我就逗她说是呀。她问为什么？我随口答道：古语有云，成家立业！你看成家在立业的前面，不成家何以立业？于是我们都笑了。当时就是一句玩笑话，但事后我细想，似乎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。按照现代人的思维，应该是先立业后成家，那为什么古人不写“立业成家”，而是“成家立业”？我想现代人多是随性惯了，害怕婚姻家庭的束缚，所以才把“立业”看得那么重。我始终不相信他们会“因为立不了业”就真的不成家了。不然，中国现在大多数违规占用耕地的就不应该是民房，而是寺庙和尼姑庵了。我们看呀，现在的年轻人多随性，一人吃饱全家不饿，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，想找几个异性朋友就找几个异性朋友，完全不需要担负责任。哪像那有家庭束缚的人呀，这不能做，那不敢做，花点钱还要精打细算，多伤脑筋。可现实的情况恰恰是，那些懂得精打细算、为家庭负责的人“立了业”的居多，而那些苦苦追寻“立业”梦的人，因为一开始就把目标定得“太高了”，少了“成家”的基础，终究多是一事无成。

现在让我们回到张国荣的这首歌上，它说“幸运不肯轻招手，我要艰苦奋斗，努力不会有极限，若遇失败再重头。”这是多大的志向，多广的胸襟！我想这应该是张国荣内心真实的写照。网上提供歌词的朋友很有意思，大抵是悟到了一些东西，把它归类为在专辑《哥哥的前半生》里。我觉得这个主意和我不谋而合。如果说张国荣的前半生是在与命运抗争，但凭借那“现实欺弄不担忧，我要跟它决斗，挺着胸对抗命运，用力握实我拳头”的闯劲，他功成名就了。所以他是值得我们敬重的。从“成功不会骤然降，喝彩声不想白白承受，求能用心，求能用功，求能做好歌手，像怒海的小孤舟，冷雨凄风继续有，我愿那苦痛变力量，默默忍泪向上游”字里行间里，我们可以看到那个坚强、执着、勇敢面对人生的张国荣。所以我们不敢相信，就是这样一个值得我们标榜的大男人，最终却选择以“自杀”的方式结束了生命。

我们都知道，张国荣自杀时四十来岁，依然单身。所以我就猜想，如果张国荣当时已“成家”，那么他还会选择匆匆走完自己的一生吗？我想答案会是否定的。他这么坚强执着，一生跌跌撞撞走过来，最终达到了自己的理想。那是多么精彩的人生。当时身处其中的他一定回味无穷。毛泽东说过：“与天斗，其乐无穷；与地斗，其乐无穷；与人斗，其乐无穷！”大抵张国荣在前半生对这句话是深有感触的，所以他才有“默默向上游”的意境。但最终他功成名就，完成了“立业”梦想的时候，他却突然发现，自己花了大半生所追求的无所依托，他不知道自己追求成功究竟是为了什么。于是他心慌了，开始不知所措，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与追求。在一次次的不安中，他患上了深重的忧郁症。在行尸走肉的职业生涯里，他找不到自我。所以他放弃了人生。试想他当时真的已成了家，那么他就会发现所做的一切都变得非常有意义，他的人生也会因此而多生出些许的目标，让他继续坚强地走下去，他会在生活中找到奋斗的乐趣，他的人生也会因此而完美。

遗憾的是，他的完美人生只能在另一个世界里延续了，我们是看不到的。我们所能看到的，只能是过去和现在。但我们所能指引的，惟有未来！毕竟我们还有未来！还有梦！

作者：龙立霞